当前位置:中工网理论频道文史纵横-正文
战争电影与形式创新
李墨波
//www.workercn.cn2017-11-22来源:解放军报
分享到:更多

  

  《敦刻尔克》并不像诺兰的电影,倒像是出自泰伦斯·马力克之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电影的散文化气质。反类型片,没有主角,没有反面人物,没有贯穿全片的戏剧冲突,没有叙事上的起承转合,没有情感上的大起大落。从故事体例上讲,不像小说,更像一篇战地纪实散文。整个篇什行文节制,感情克制,不夸大,不煽情,不渲染,追求的是一种真实的亲历感。如果说在此之前,诺兰以匠心独具的构思提升了商业类型片的艺术品质,这次诺兰走得更远更任性,艺术表达更为彻底和自我,作者风格愈加凸显,显示出艺术探索上的勃勃野心。

  诺兰这一次的形式创新,最值得称道的是构建时空魔方。电影中有三个时间长度:一周、一天、一小时;三个空间:陆地、空中、海洋;所对应的是三重视角:撤退士兵、空军、前来救援的民众。诺兰把三个不同的时间长度剪辑在一起,最终合成观众的观影时间。在这里,电影时间不再具有物理的客观量度,一周一天和一小时可以同时开始和结束。比如同一事件会重复呈现:柯林斯驾驶飞机在水面迫降,以及法瑞尔驾驶最后一架战机击落敌机,这两个场景都分别从三个视角呈现了三遍。

  坚持实地实景,真实成为诺兰最为强调的品质。在镜头设计上,整体呈现出一种更为结实的质地,也更加注重感官体验。在放弃3D技术后,诺兰采用海陆空三个视角来营造一种立体的空间感。电影成为一扇打开的感官之窗,子弹呼啸,海风拂面,身临其境,百般滋味俱在其中。

  电影的声音功不可没。划破空气和海水的枪弹声,如在耳旁,让人不禁毛孔收紧。汉斯·季默大巧若拙的配乐,旋律简化到只剩几个音符,持续升高的类似噪音的“谢帕德音阶”,让观众持续处在一种压力和不安中,直至最后的释放。

  在《敦刻尔克》中,电影不再依附于文学,而更加追求亲历感、现场感、共时感,彰显了电影本体不可替代的独立价值和表达方式。我以为,专注于视听感受,拓展人类的感官体验,形成亲历感,这是电影艺术有别于其他艺术形式的最独特的魅力,也是中国电影人应该努力的方向。

  《敦刻尔克》在立意上亦有创新。用撤退来表现战争,用人民去拯救军人,这是之前的战争电影鲜见的角度。浓墨重彩地讲述失败,是因为从撤退中可以窥见人的勇敢和尊严,在绝境中可以发现最美丽的人性。失败中有最深刻的人生况味,有最动人的灵魂风景。那些在大海中挣扎的人,那些无比狼狈回到家乡的士兵,他们也是英雄,他们是命运的英雄。生命的曙光再次升起,精神的凯歌也为他们奏响。在大撤退中可以看到人性百态,有欲望、贪婪、自私,也有勇敢、坚持、宽容。这样大规模的撤退成为人类的一个意象,这个意象所昭示的,不是人定胜天的浪漫想象,不是稳操胜券的志得意满,而是原谅、宽恕、慈悲、感恩、放下、接受、平和。带给人尊严的不只有胜利,还有坚持。彰显力量的不只是复仇,还有宽容。作品的思想深度、宏阔格局和磅礴气象也由此彰显。

  坚持胶片摄影,坚持2D,拒绝CG技术,以及深藏于心的文艺片理想,都让诺兰看起来像一个传统的手艺人。电影技术可以翻新,胶片会被淘汰,但不灭的是电影精神。总有一些电影人在守护和传承这种精神。所谓电影精神,我以为,是执着于电影的艺术品质,是对于形式创新的痴迷,是对于人性的终极探讨,是坚守人类大爱的悲悯情怀。电影不是晋升权贵的敲门砖,也不仅是创造财富的印钞机,而是载道之工具,更是唤神之礼器。电影之所以如火炬般照亮平庸的生活,是因为它在倾诉这个世界的英雄和激情,讲述生命存在的光荣和梦想。

零容忍党员干部追求低级趣味

  趣味属于人的心理和精神上的选择,党员干部远离低级趣味,关键是要管住自己,不但筑好“防火墙”,还要备好……  

扫码关注

中工网微信


中工网微博


中工网抖音


工人日报
客户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