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武寅主编、江西人民出版社2013年1月正式出版发行的8卷本《世界历史》。资料图片
我国的世界史学科,发端于19世纪中叶,而其真正的创立与发展,则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至今的70年。自鸦片战争后林则徐、魏源、徐继畬等仁人志士“开眼看世界”,到康有为、梁启超变法图强,以及他们编撰的《海国图志》《瀛寰志略》《俄彼得变政记》《斯巴达小志》等,可视为我国世界史学科的发端。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上半叶,以梁启超、严复、陈衡哲、何炳松、陈翰笙、周谷城等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在革命与战争的动荡年代,尽其最大努力,翻译和介绍了一些西方世界史学著作,编写了一些世界史教材,对我国世界史学科的建设与发展具有重要启发意义。不过,总体来说,这些前辈学者的工作极为有限,主要集中在西欧、北美等所谓“西洋史”的领域,对其他各大洲、各国的历史几乎没有涉及,即使对西欧、北美的研究也仅停留在初级阶段。
1.我国世界史学科的创立、奠基期(1949-1978年)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历史进入新纪元。新中国成立后,我国世界史学科也正式创立,初期主要受到苏联影响。从1949年到1978年,我国世界史学科建设取得了一些显著的成就。
首先,在一些高等院校中建立了世界史的教学与科研机构,如北京大学、南开大学、武汉大学等高校设立了世界历史专业,中国科学院设立了世界历史研究所,这些教学与研究机构成为世界史学科发展的重要基地。在这里,集聚了一批致力于世界史研究的学者,培养并形成了我国第一批世界史专业队伍。与此同时,由于国家规定中小学生都要学习一些世界史的知识,高等师范院校的世界史学科也获得了教学相长的发展。另外,20世纪60年代在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成立的拉丁美洲研究所、苏联研究所(今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亚非研究所(今西亚非洲研究所),北京大学亚非研究所,西北大学中东研究所(初为伊斯兰研究所),云南大学西南亚研究所等,尽管当时主要服务于外交工作,但也为这些区域历史的研究打下了最初的基础。
其次,初步建立了我国自己的世界史学术体系。历史学既有“贯通”“综合”的内在要求,又有学科细分、分科治学的现代学术特点,新中国成立后我国世界史学科建设也遵循着这两条路径发展。
其一是构建世界通史体系,即对世界历史发展的整体框架进行建构与描述,其代表便是周一良和吴于廑主持的、举全国世界史研究力量通力合作编写的新中国第一部综合性4卷本《世界通史》(包括配套的4卷资料集)。这套教材,以苏联学术界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解读为划分历史阶段的标准,以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五种生产方式把世界各国、各民族、各地区的历史排列起来,以阶级斗争为纲,以人民群众为主角,通过时间和空间的经纬度,比较系统地叙述了从人类起源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历史。这部教材不仅体现了当时的中国学者对世界史的认识和研究水平,也体现了他们力图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指导下进行教学与研究,建立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世界史学术体系的真诚和努力。因此,尽管它受到苏联13卷本《世界通史》的影响,在世界通史的体系方面没能有更多的创造和突破,但仍然是我国世界通史的奠基之作,成为高校通行的世界史教材,至今仍然是不可缺少的参考书。
其二是在断代史、地区史、国别史、专题史、史学理论与方法等方面有所建树。例如,童书业、吴于廑、郭圣铭、林志纯(日知)、耿淡如、刘启戈、蒋湘泽、王荣堂、孙秉莹、戚国淦、丁则民、罗荣渠、齐世荣等先生对世界古代史、世界中世纪史、世界近代史、世界现代史和西方史学史的教学与研究,雷海宗、阎宗临、蒋孟引、辜燮高、沈炼之、张芝联、吴廷璆、齐思和、刘绪贻、黄绍湘、杨生茂、刘祚昌、邓蜀生、纳忠、王绳祖等先生对欧洲史,对英国、法国、日本、美国、埃及等国别史和国际关系史的教学与研究,王辑五、何肇发、朱杰勤、陈翰笙、季羡林、周一良、杨人楩、丁则良等先生对亚洲史、东南亚史、中外关系史、非洲史、近代亚洲民族解放运动史的教学与研究,奠定了我国世界史研究的基石,培养了一代年轻的学人。与此同时,我国学者在“亚细亚生产方式”“奴隶制向封建制社会过渡”“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以及“世界资产阶级革命分期”等问题上所进行的学术争论和理论探讨,也进一步加深了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理解。另外,1971-1978年由十几家出版社陆续翻译出版的200多册国别史或地区史,一些世界名著、名人传记和回忆录等,以及《外国历史小丛书》(吴晗主编的通俗外国史知识读物,“文革”后由陈翰笙主编)也为我国世界史学科的发展打下了最初的资料和知识基础。
诚然,由于这一时期的国际国内环境,我国的世界史研究不仅基本拒绝和排斥西方史学,与外界的学术交流也极其有限;同时亦由于原始资料严重匮乏、研究条件简陋以及外国语言文字基础薄弱,我国世界史还存在大量研究领域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