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局长斯蒂芬·沃克宣布，美军将在未来5年内投资20亿美元用于开发下一代人工智能技术，推动机器学习计划和超自然力计划。

　　种种迹象表明，在美军信息化建设整体上趋于完成，人工智能技术进入成熟期并在民用领域大量运用的背景下，美军的智能化建设开始加速，目的是在2045年左右，率先将美军建设成为智能化军队。

　　事实上，美军在建设信息化、网络化军队的同时，就在同步进行智能化建设。由于当时的智能化技术尚处于初级阶段，作战指挥系统和武器平台的智能化程度也只能达到较低水平。例如，美军的“阿帕奇”攻击直升机在进行数字化改造后，不仅能够自动提供战地图像，还能实现对1000个侦察目标进行自动分类，并按威胁程度大小选择优先打击目标。这种自动分类和优先选择，就体现了一定的智能水平。

　　无人化作战平台是智能化技术运用的重要方面，也是衡量军事智能化发展的一个重要指标。在拉克战争中，美军投入战场的机器人达到5000个左右。虽然作战功能比较单一，智能化程度较低，但很好地完成了排雷、拆除路边炸弹和高危地区作业等作战任务。迄今，美军陆、海、空、天无人作战平台已经数以万计，智能化水平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7月11日，美国国防创新试验小组负责人麦克柯德在国防创新委员会会议上表示：“我们正处于人工智能发展的一个激动人心的关键时刻。”他认为，人工智能会影响国防部门执行各种任务的方式，比如维护设备、感知环境、培训并保护其成员、防御网络、操作平台、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和应对灾难等。

　　美军智能化建设的陡然加速，不仅基于信息化建设的成果和智能技术的成熟，而且基于美军对未来技术发展和社会形态演变的判断。此前，美国陆军部助理秘书办公室公布了一份《2016~2045年新兴科技趋势报告》，报告通过对近700项科技趋势的综合分析，最终明确了20项最值得关注的科技发展趋势。

　　此报告预计，在2045年左右，将会有超过1000亿个设备连接在互联网上。这些设备包括移动设备、可穿戴设备、医疗设备、工业探测器、监控摄像头等。物联网、数据分析以及人工智能这三大技术的合作，将会创造出一个覆盖全球的巨大的智能网络，机器人和自动化系统将无处不在。随着机器人机动性、灵敏度和智能化的提高，它们将成为功能强大的战士，在战场上辅助甚至替代人类士兵完成作战任务。

　　为此，美军智能化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加速推进智能化建设成为美军发展的必然趋势。

　　美军智能化加速发展得到了“国防授权法案”的强劲支持。6月19日，美国国会通过美国国防部“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军费总额达到创纪录的7170亿美元。“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案”明确指出：为了应对人工智能、空间和反空间技术、网络以及超音速技术方面的进步，大力支持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和国防创新单位进行技术研发和技战术实验。为加强对人工智能技术的支持，“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案”提供额外资金以加速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计划。

　　6月27日，美国国防部副部长帕特里克·沙纳汉宣布成立联合人工智能中心。该中心负责指导执行将人工智能“应用于一系列密切相关、紧迫和共同的挑战中”的国家倡议以及高预算项目，以便美国国防部和各军种、联合参谋部、作战司令部等机构共同制定、执行这些倡议和项目。该中心将负责在国防部范围内构建共同基础以促进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以实现人工智能能力的快速交付及在国防部范围内推广。

　　7月23日，美国国会要求国防部成立一个由国防部长、商务部长和国会国防委员会成员组成的委员会，重点关注人工智能、机器学习以及其他与国家安全有关的技术，评估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竞争力、国外在人工智能领域的最新进展等。在“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案”获得批准后的180天内，该委员会将向总统和国会提交一份初步报告。

　　按照约翰·博伊德提出的OODA（观察、定向、决策、行动）理论，观察、定向、决策三个环节属于认知，也是人工智能作用的局限和潜在能力实现的关键。军事智能化与军事信息化的重大界限就在于人工智能的自主授权，即在认知环节，是否授予人工智能自主决策的权限，在行动环节是否授予人工智能自主行动的权限。人工智能技术需要突破的“瓶颈”，也集中在它是否具备担当自主权限的技术水平上。

　　现有战场感知技术已经能够实现多元情报获取和多种战场感知手段的综合运用，光电、红外、雷达各种类型传感器形成了对全维战场的全频谱探测能力。多元信息感知技术手段所获得的海量情报信息，已经超出现有情报融合处理手段的能力。美国国防部的联合人工智能中心就将接管预算超过1500万美元的Maven项目。这个项目的任务是帮助美国国防部处理来自全球各地的海量视频资料。国防部希望能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来判读、识别、分析这些视频。由于仅靠军方无力完成，国防部转向寻求与学界和业界人工智能专家合作，组成“算法战争跨功能团队”。

　　为此，必须加强机器学习、分析与推理技术的研发，探索实现以任务为导向、以规则为基础的情报分析和自主决策。

　　但是，在自主作战决策和自主作战行动方面，人工智能仍然面临严峻挑战。目前，美军在自主作战规划方面正在取得进展。当前，执行一次时间为20分钟的大型空中作战行动，其行动规划需要40～50人耗时12小时，且必须在作战行动开始前24小时完成。在加入人工智能自主作战规划技术之后，有望在确定行动任务后1小时内完成作战规划。

　　然而，在可以预测的将来，人工智能自主决策和自主开展作战行动，不仅面临严峻的技术挑战，也面临着严重的战争伦理道德诘难。自主化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将会不断取得突破，而决定是否授权其自主开启杀人的开关，需要相关国家共同努力，设立一个制止人工智能技术被过度开发运用的界限。

　　眼下，一个人类士兵与无人平台、有人战机与无人飞行器、有人舰艇与无人巡航器等高度融合的多维战场的出现，恐怕是正在到来的事实。而美军，毫无疑问正走在这个趋势的最前列。

　　（作者单位：国防科技大学信息通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