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访问中东。推销中东战略同盟,摸底潜在成员国考量,是此访重要内容。中东战略同盟是特朗普政府推动打造具有军事安全性质的多边同盟。它借鉴北约的组织和运行模式,又常被称为阿拉伯版北约,建成后主要成员包括海合会六国、埃及和约旦。该同盟目前处于规划阶段,尚未实践成型。美国推动组建阿拉伯版北约,意在重整中东盟国资源,为己减负,对伊朗和恐怖组织予以双遏制。但成员国间矛盾分歧较大,将会稀释多边同盟的凝聚力和执行力。
中东战略同盟是美国中东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2017年5月特朗普访问沙特,出席阿拉伯伊斯兰国家和美国峰会,会议通过《利雅得宣言》,其中提出组建中东战略同盟,总部拟设在沙特首都利雅得。该同盟号称要维护中东地区和平与安全。目前,同盟处于规划酝酿阶段,尚未实质运转。特朗普之所以另起炉灶,推动建立新多边同盟,是综合因素的结果。
减轻美国在中东地区维护安全的成本,推动盟国承担更多安全责任。在不重大投入的情况下,美国重整盟国资源,形成强劲合力,实现预期目标,以保持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和领导力。
提升中东国家遏制伊朗的力度和强度,在伊朗周边形成高压“气旋”。联合中东盟国围堵伊朗,是美国对付伊朗的重要手段。通过在伊朗周边形成高压态势,以压促变,有效抑制伊朗的地区行为,希望实现塑造一个亲美的伊朗。
通过打造多边同盟,向地区盟国彰显美国不会退出中东。面对美国战略收缩,中东盟国不可避免地内生焦虑不安情绪。特别是2018年12月,特朗普宣布美军撤离叙利亚,中东盟国顿感失望震惊,再次引起美国是否靠得住的讨论。组建中东战略同盟也是向盟国表明,美国不会离开中东,是靠得住的。
向中东国家出售武器装备,获得更多经济利益。中东战略同盟具有军事安全性质,成员国为增强自身实力,势必会升级武器装备,美国可趁机兜售武器。通过出售武器,拉动美国就业,争取军火商对特朗普的支持。
中东战略同盟之所以又称阿拉伯版北约,是因为以北约为模板,参照北约组织模式运行。北约自1949年建立并持续至今,重要原因在于拥有共同价值观、共同安全威胁以及较强整体协调能力。正在筹建中的中东战略联盟成员国在价值观上有共同之处,但共同威胁不突出,相互协同力不足。筹建中的中东战略同盟是“6+2+ 1”结构,即海合会6个成员国、埃及和约旦、美国。美国居主导地位,海合会成员国是“骨架”。安全机制的形成要求高度的凝聚力。内部整合难度大、凝聚力不强一直是阿拉伯世界存在的问题。不少阿拉伯国家对多边安全合作机制缺乏信心,难以将本国安全置于多边安全组织中。
准成员国之间存在矛盾,难以真正形成合力,多边安全合作难以形成正面叠加效应。2017年6月,卡塔尔危机爆发,卡塔尔和沙特、阿联酋关系急转直下,海合会内部出现裂痕,至今尚未平复。在酝酿阶段,阿拉伯北约显露出举步维艰的疲态。
遏制伊朗是美国打造中东战略同盟的重要目标。中东战略同盟的准成员国对伊朗威胁认知有差异。以沙特、阿联酋代表,将伊朗视为最大安全威胁,遏制伊朗的态度非常坚决。卡塔尔、阿曼主张对伊朗采取温和态度。在卡塔尔危机中,伊朗站在了卡塔尔一边,这为伊朗和卡塔尔走近加分不少。阿曼在中东地区奉行中立外交政策,不愿与伊朗闹翻。由此看,中东战略联盟成立后各成员国在遏制伊朗上协调行动难度较大。
同盟组织是两个以上国家联合对抗另一个或者几个国家,具有强烈的对抗性、排外性、竞争性、封闭性、零和性特点,掺杂着浓烈的冷战思维。在21世纪第二个十年的末期,美国仍高举同盟旗帜,与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世界潮流背道而驰,必将对中东安全格局造成消极影响。
筹建中东战略同盟将会恶化中东地区的安全形势。美国实际上是以拉一派打一派的手法,要求地区国家选边站队,加重地区阵营化趋势,进一步加剧中东国家碎片化程度。
美国的地区同盟政策,是狭隘安全观在作祟,缺少大安全观。安全问题是联动问题、全局问题,以远近亲疏为原则,一边倒地以本国利益和亲己的国家利益为中心,忽视或淡化其他国家利益,不仅不会有效解决安全问题,还会恶化地区紧张趋势,地区竞争愈演愈烈,零和博弈越来越明显。
美国组建新同盟还会引发中东地区新一轮军备竞赛。中东战略同盟的筹建必将进一步恶化伊朗外部安全环境。在这种地区安全形势变动背景下,中东地区可能会迎来新一轮军备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