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走向有效的多边主义

当前，世界各国面临地缘政治紧张局势、气候危机、全球不信任和技术造成负面影响等全球性威胁，危及21世纪人类社会的进步。全球经济利益分配不均、许多国家内部和国家之间根深蒂固的贫困与不平等现象、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进一步加剧了全球性威胁，使多边主义体系面临严峻考验。有学者建议理清多边主义的概念与实施有效多边主义的先决条件，以重振多边主义。

多边主义的概念

美国得克萨斯基督教大学政治科学教授詹姆斯·斯科特（James Scott）认为，多边主义是指应对三个或三个以上国家之间关系的过程，除了基本的数量层面，多边主义通常还包括影响机制或机构特征的质量要素或原则。这些原则囊括了参与者之间利益的不可分割性、对扩散性互惠的承诺以及旨在实施特定行为模式的争端解决体系。多边主义拥有悠久的历史，但主要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时代相关，在此期间，由美国领导的多边协议蓬勃发展，其中与贸易和安全相关的国际组织最有力地体现了多边主义的原则。

德国国际政治和安全事务研究所（SWP）高级杰出研究员汉斯·毛尔（Hanns Maull）从1.0、2.0和3.0版本出发解释了多边主义的概念。在1.0版本（Multilateralism I）下，多边主义的外交和安全政策与双边或单边行动形成对比，多边政策是关于“如何”而非“什么”、是关于“行为”而不是国际政治的实质与目标。简而言之，这种多边主义是实现特定目的的外交手段。

在2.0版本（Multilateralism II）下，多边主义将两个以上参与者的外交行动在国际组织框架内协调在一起，以原则和规范为导向，并遵守这些组织的规则和条例，如《联合国宪章》等。在此版本中，多边外交政策不仅代表一种特定的外交方法，而且代表着对外交政策的原则、实质性目标和方法的承诺，以及一系列的基本价值观。这也是当今国际政治中流行的多边主义含义，致力于推动有效的全球治理。

如果2.0版本代表关于世界政治各式各样的监管理念，那多边主义3.0版本（Multilateralism III）则表达了希望的原则。然而，为了实现这一希望并发挥有效多边主义的潜力，需要克服两类障碍。首先，必须就多边外交的规范基础和具体内容达成共识，即什么是利益攸关的、要实现何种目的、兼顾何种利益与价值观以及国际秩序的哪些概念将由此形成并推广。其次要清除与组织和具体实施过程相关的障碍。即使就原则、价值观、目标等达成了广泛共识，我们也只是拥有了有效多边主义的必要但尚不充分的先决条件。《巴黎气候协定》框架内的多边合作证明了这一点：它基于共同的原则、标准和程序，然而多边气候政策远未将全球变暖减缓到理想和必要的程度。多边行动的具体问题和局限性是这里的症结所在。

希望重振多边主义

联合国驻日内瓦办事处主任塔蒂阿娜·瓦罗瓦娅（Tatiana Valovaya）表示，多边主义为联合协议与合作奠定了基础。不幸的是，人们当下目睹着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升级以及各个层面的严重不对称和分裂。日益增长的全球不信任、民族主义情绪和旷日持久的贸易紧张局势加剧了全球结构的脆弱性，削弱了全球增长前景。国际社会在消除贫困、创造体面工作和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方面的进展受到严重威胁。然而，2020年庆祝联合国成立75周年的全球对话活动表明，大多数人都相信合作并希望重振多边主义。虽然当前全球面临的挑战既紧迫又复杂，但当前的危机可以将国际社会团结起来并最终推动和加强多边主义。

瓦罗瓦娅认为，在全球支持的基础上，多边体系至少需要进行三项变革。首先是一种新形式的包容性。国际决策不仅需要包括政府的声音，还需要包括地方和区域行为者、民间组织、商业界、学术界和其他经常被忽视的声音。其次，解决问题的方式更加网络化。摆在我们面前最严峻的挑战是跨国性的，全球治理机制的运作方式需要将不同的参与者和社区聚集在一起，相互培养和激励，并创造可持续的解决方案。第三，多边主义必须更加有效。国际组织的运作需要更接近利益相关者，以实现包容性、创新性的伙伴关系，新的数字解决方案可以协助实现这一要求。

鉴于当前世界政治面临的挑战及其特定的结构条件，多边主义似乎是国际外交不可或缺的一种形式。为了尽可能提高多边主义的有效性，对其前提条件进行现实评估并正确地理解多边政治的特点是必不可少的。在毛尔看来，有效多边主义的实现取决于若干先决条件，其中最重要的是相关参与者及其态度。首先，他们参与多边谈判是否真正关心协商结果的可持续性，还是只是为了战术目标。其次，是否有妥协的意愿，即各方提出的要求和期望是否可以协商。第三，是否愿意在扩散性互惠的基础上采取行动，例如着眼于团结一致的长远利益，而不只看到短期的劣势。再进一步的先决条件还涉及谈判者的合法性、是否具备做出具有约束力的承诺的能力以及能否成功实践所作的承诺。如果不满足这些条件，多边外交就有可能无法取得任何积极成果，甚至可能有害。

（记者 龙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