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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世间》读懂有尊严、有梦想、有韧性的生活

胡一峰
2020-08-19 15:03:51  来源:成都日报

  2019年10月14日,第十届茅盾文学奖颁奖典礼举行。梁晓声的《人世间》成为本届获奖作品之一。在当代中国,茅盾文学奖不仅是具有最高荣誉的文学奖项之一,也是人们选择文学图书的重要标准。尤其是在信息爆炸、文学作品海量涌现的今天,阅读精品更加紧迫而重要。当有年轻朋友想读一些长篇作品而询问我的建议时,我一般都会建议他找来茅盾文学奖作品目录,从后往前,逐部阅读。之所以从后往前读,是因为文学作品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长篇小说更是如此。优秀的长篇小说不但反映一个较长时段的社会风貌,折射其精神状态,艺术风格也深深地打上时代的烙印。一般而言,越是新近获奖的作品,越具有当下性,即便题材内容并非当下的生活,甚至描写的是古代之事,但作家心中的“问题”以及处理此种问题之眼光,必然是当下的,因而也更能与当下的读者特别是年轻读者所思所虑相应和。《人世间》就是这样一部关乎历史、情怀和理想的书,既有史的厚重,又有诗的品格。从某种意义上,《人世间》与经典名作《平凡的世界》在精神上相接续。

  把从前的故事讲给年轻人听

  《人世间》这部小说共三卷,110多万字,篇幅不可谓不长。但我读了几页,就被它深深吸引,感到自己必会愉快地完成这次阅读之旅。小说以北方省会城市一户周姓平民子弟的五十年生活轨迹为线索,描写了百姓生活的跌宕起伏,以平民视角观察历史变迁,既让人为人间烟火中的道义担当感动,又让人思考人性的复杂。这部书几乎囊括了上世纪70年代以来中国社会变迁中最重要的历史事件。梁晓声说,“我从小生活在城市,更了解城市底层百姓生活。我有一个心愿:写一部反映城市平民子弟生活的有年代感的作品。我一直感到准备不足。到了六十七八岁,我觉得可以动笔,也必须动笔了。我想将从前的事讲给年轻人听,让他们知道从前的中国是什么样子,对他们将来的人生有所帮助”。由此我们也可窥见他的创作初衷。

  在《人世间》中,我们读到了历史的巨变、百姓的生活,更读到了普通人对美好生活的热望,以及坚定信心和执着追求。这段历史仿佛昨天,离我们并不远,这种热望好似朝霞,经常在我们眼前浮现。我们不能割断与昨天的联系,否则就会不知来路;我们更不能放弃心中的希冀,不然就会迷失方向。茅盾文学奖的授奖辞为:“在《人世间》中,梁晓声讲述了一代人在伟大历史进程中的奋斗、成长和相濡以沫的温情,塑造了有情有义、坚韧担当、善良正直的中国人形象群体,具有时代的、生活的和心灵的史诗品质。他坚持和光大现实主义传统,重申理想主义价值,气象正大而情感深沉,显示了审美与历史的统一、艺术性与人民性的统一。”这段话精准指明了小说的价值,也为读者提供了一把阅读的钥匙。

  致敬现实主义传统

  梁晓声以知青文学创作驰名,有评论家将其作品比作“知青文学的《清明上河图》”,这为他的小说奠定了现实主义的底色。《人世间》不能归为知青文学,但保持了相似的艺术风格。作者以平视生活的姿态,不动声色地讲述生活本身的故事。如果说生活是一条河流,那么《人世间》的叙事如同不受刻意控制的小船,我们读书的人,就像船上的客人,安心地逐流而下,与之浮沉,很快和船一起进入河流自有的节奏和韵律之中,被书中的人与事所感动,随他们命运跌宕而心情起伏,在他们的生活中,照见了自己的灵魂。

  巴金先生曾经说过,把艺术和生活揉在一块儿,创造出来的东西是美丽、健康而且有力量、有灵魂的。现实主义是我国文学的优良传统。《人世间》则是一部向这一传统致敬的作品。现实主义并非仅是镜面地反映生活,而是把经过作者的思想、感情和智慧浸润过的生活,有技巧地呈现给读者。在《人世间》静水流深的叙述中充满了作者的历史反思。周秉昆所在的《大众说唱》杂志社办演出公司、到南方“走穴”的曲折命运,让我们看到在市场化改革大潮中,文化单位以及文化人的挣扎与悲切。周秉义主政的工厂的改革更充分体现出改革之路的艰难:“昔日机床前操作车钳铣刨得心应手的技术工人,开始自谋生路,甚至不得不放下身段在建筑工地上当起了挑抬搬运的苦力工,或给瓦工水泥工们当徒弟,仅拿比小工们多一点儿的工钱。……他们都很顾面子,不愿被看出是军工厂的工人,用墨水把工厂服上的厂标涂黑,但工作服的样式还是能让人认出他们的身份。日子一久,也就无所谓了。”这样的细节无不来自于生活,也只能来自于生活,读来让人心酸落泪。

  童庆炳先生说,现代向传统告别,今日向昨日告别……,是时代精神的要求。不往前走,我们就要落后和挨打,这是时代的理性的声音,但“告别”不是简单地一走了之,而是频频回头,泪光点点,难分难舍,这是传统的人文的声音。在优秀的作品中,两种声音此起彼伏,或同时响起。我想,这是当代的现实主义创作应秉持的态度。《人世间》做到了这一点,它从百姓视角发出的,虽不高亢但执拗有力地诉说着自己的态度,构成了弥漫全书的一种特殊音调。

  全书的结尾,周秉义因病去世,半年左右,妻子郝冬梅再嫁。周秉昆看到曾经的嫂子“穿件貂皮大衣,脚上是半高靿的高跟靴,挽着丈夫的胳膊”“略微胖了些,气色很好”“一脸重新找到归宿的满足”。秉昆不知不觉流泪了,他意识到,出身平民的周家和作为高干子弟的嫂子郝冬梅本如两条道上的车,被“扳道工任性地扳了一下道岔,互相挂行了几十年,而现在分开了,各上各的道了”。“扳道工”的比喻多妙啊!梁晓声先生以文学的手法,展示了历史是个自然过程,历史感却是一种人文情怀,以充满历史感的笔调描绘历史的过程,正是现实主义的永恒魅力。

  “好人文化”与“精神贵族”

  正如许多评论家所指出的,梁晓声是“好人文化”的倡导者。《人世间》中塑造的人物群像,称得上中国平民中的“精神贵族”,他们持守着与人为善、律己向善的心念,身体力行着梁晓声致力追求的“好人文化”,把生活馈赠的一切分赠给他人。

  我建议读者认真关注书中的“郑娟”。在这个单纯的女子身上,寄托了作者关于好人的想象。郑娟身处底层,生活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推入苦难,她却始终保持淡然而高贵的人生态度。周秉昆与郑娟的爱情不被祝福,却坚贞无瑕。从表面上看,周秉昆从生活的困苦中拯救了郑娟,给了她爱情和家庭,但在更深的层面,则是郑娟拯救了周秉昆,给了他生活的力量。儿子周楠在美国见义勇为遇害后,郑娟镇定地赴美处理后事,拒绝了基金会的救济,并在美国的追思会上说:“作为母亲,一个文化程度很低的中国母亲,我对儿子唯一的教育,就是希望他长大后是一个好人……”这番话让美国人对这位中国母亲充满了敬意。作者对郑娟的描写,渗透了一种超越世俗的神性,不但令这个人物光彩夺目,而且给最普通的小人物以及他们的凡俗生活赋予了高贵的品格。

  梁晓声先生曾把读书的作用归结为四句话:“植根于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为别人着想的善良”,这正是“好人”的画像,也是“精神贵族”的写照,它们无不植根于有尊严、有梦想、有韧性的生活。

  (作者:《中国文艺评论》杂志副主编、编辑部主任)

编辑:迟语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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