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中医药的价值和科学性是一个绵延已久的话题。屠呦呦因发现并提取青蒿素而获得2015年诺贝尔奖，再次引起全世界对中华民族的瑰宝——中医药的广泛关注。在最近召开的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着力推动中医药振兴发展，坚持中西医并重，推动中医药和西医药相互补充、协调发展，努力实现中医药健康养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国际性大奖和国家的政策支持让中医药事业发展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湖南是中医药大省，面对机遇，也面临挑战。如何客观地认识中医药发展目前成绩与困惑？如何解决中医药发展的瓶颈问题？为此，我们邀约相关专家学者进行“辩考”。

中医药发展三问

　　中医药是发展了还是衰落了？

　　对于外围的人来说，也许这算是一个问题。在不少人的心目中，传统中医日渐式微，西医占据了医疗市场的绝大部分份额。结论还是得由事实和数据说话。也许，情况会让某些戴有色眼镜的人大跌眼镜。

　　近年来，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与中医从业者的努力下，中医药事业从“总体规模、发展水平、服务能力、对经济社会发展贡献度”等多个方面来看成就显著。就我省中医药行业而言，其发展成绩突出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医疗服务方面，中医药诊疗服务机构增加、规模扩大。据不完全统计调查，截至2015年底，我省县级以上公立中医类医院117所，其他中医医疗机构（医院、门诊部、诊所）2249所；比“十一五”末新增公立中医医院3所，新增中医门诊部110个、中医诊所250个；县以上中医医院有编制床位39818张，比“十一五”末增加12827张；中医医疗服务约占全部医疗服务的30%左右，比“十一五”末增加3个百分点；95%以上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90%以上的乡镇卫生院、70%以上的社区卫生服务站、65%以上的村卫生室能够提供中医药服务，分别比“十一五”末增加12%、11%、10%、14%.二是人才培养方面，多层次、多形式中医药教育格局基本形成。我省现有高等中医药院校2所——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中医药高等专科学校，有9所综合院校开设了中医药专业。高校主要开展全日制、成人、留学生、职教等多种教育形式，培养大批中医药人才。此外，全省还开展了师承教育、网络教育、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等教育形式，培养了一批中医药学科带头人和专科技术骨干。初步形成院校教育、毕业后教育、继续教育、师承教育协调发展的中医药人才培养体系。三是中药产业发展不断加快。“十二五”期间，我省出台了《关于中药材产业加快发展的实施意见》，首次开展中药材行业发展专项规划编制；47个县开展中药资源普查，建设1个中药材种苗繁育基地，编辑《湖南中药资源大全》、《武陵山区道地药材种植手册》、《罗霄山区道地药材种植手册》，初步建成中药资源动态监测系统；发挥科技先导和标准先行作用，企业不断创新工艺、稳定质量，中药现代化水平进一步提升，中药工业保持20%的年均增长速度，2015年工业总产值320亿元，饮片总产值60亿元。

　　其次，中医药行业迎来了政策利好，党与政府越来越重视、支持中医药发展。从去年开始，国家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支持中医药发展的政策法规，如《中医药法（草案）》提交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通过、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中医药健康服务发展规划（2015-2020年）》、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中药材保护发展规划（2015-2020年）》以及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决定在我国独立设置中医专业学位、国务院发布《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国家一系列大政策的出台，充分表明“中医药振兴发展迎来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时机”。（肖文明，作者单位：省中医药管理局）

　　医药学是不是科学？

　　什么叫科学？在我看来，科学必须符合以下三条标准：一、以正面经验为基础。“正面经验”是针对确凿的事实而取得的实际效果。正面的事实与主观的臆测是相对立的，离开了事实，科学便失去了形成的必要条件。所谓“正面经验”，是经验的事实资料的积累，能够重复和验证的。二、陈述的单一性。即在一定的上下文意中，具体名词术语的含义是单一的。所陈述的内容都是有一致规定的，并排除其他含义，哪怕是稍微相似的含义。三、经验资料的严格、合理的综合。“严格的”是指不是任意的、含糊的和近似的：“合理的综合”，是指从收集到的经验资料中建立起合乎逻辑的联系。这种合乎逻辑的联系，就是这个学科的理论体系。这个理论体系能使人们对未来事物迅速做出有把握的灵活推断，并使原有的结果再度产生。

　　按照这三条标准，可大致将二十世纪的各种科学分为精密科学、原始科学和伪科学。少数学科属于精密科学，如物理、化学、天文学几乎完全符合三条标准，是精密科学。多数学科只符合第一条，可称为原始科学。离开了取得正面经验的确凿事实，则应称为伪科学。在现代医学（西医）中，绝大多数是原始科学的知识，只有一小部分是精密科学，其中还有较大的伪科学的成分。与此相反，中医除了还有一部分是原始科学和伪科学的残余外，就绝大部分或者主体而言，应当称得上是精密科学。

　　《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等等中国古代医书的传世，表明中国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形成了一套较完整的中医理论体系，而且很早就有自己的药物学专著，确立了中医学辨证施治的理论体系与治疗原则。中医认为人是一个有机整体，脏腑经络、四肢百骸都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人体与自然界也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中医辨证论治所形成的诊治疾病的基本法则，是中医最突出的特色，也是西医不可替代的独特优势。

　　中医是一种内容最丰富、最有条理、最有效的一种医学科学。而西医学的发展只有几百年的历史，大踏步发展只有几十年。应当看到，它是借助物理学、化学的方法和理论，作为自身使用的技术才发展起来的，事实上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药理学基础。从根本上说，西医学还只是一种典型的生物医学或动物医学，还远没有发展到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医学。它将针对老鼠的实验结果应用于人类。须知，人类与老鼠毕竟有天壤之别。当然，西医在物理、化学方法基础上发展的医疗技术是很可贵的，但技术与科学是两回事。（曼福瑞德·波克特，德国慕尼黑大学汉学、中医理论基础教授）

　　中医药在海外被认可吗？

　　最近，里约奥运赛场上代表中医“神技”的火罐标识引起了世人的瞩目。是的，“一个与现代医学相互借鉴、共同补充发展的中医药国际化时代”已经荣耀登场。中医药在防治现代疾病方面的优势和特色，越来越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和重视，也正在被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医学界认可和接受。

　　相当一段时间，中医药被西方人视为东方“巫术”，排除在科学之门外。随着中国综合国力及国际地位的提升，中医药在全世界范围内影响与贸易范围不断扩大，特别是在国家提出“一带一路”战略后，中医药文化已成为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载体，中医药被频繁纳入中外首脑会谈议题，成为国家层面合作的重要领域，国际合作交流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一个中医医疗、保健、教育、科研、文化、产业“六位一体”的海外发展新格局逐渐形成。仅在2011至2013年间，就有法国、俄罗斯、澳大利亚、新西兰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提出与我国开展中医药合作的要求，并在本国建设中医院、传播中医药文化。北京中医药大学与德国巴伐利亚州共建的德国魁茨汀中医院，在中德双方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发展成为德国最具影响力、唯一一家由法定医疗保险机构全额支付医疗费用的中医院。北京同仁堂已经开设了110多家海外零售终端，诊疗超过3000万海外患者。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四川省中医院）德国分院也于2016年8月3日正式挂牌成立。近一年来，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就已接待5批海外培训人员共计100余人。另据三亚市中医院官方数据显示，该院自2002年率先开展“中医康复疗养游”至2014年3月，已接待俄罗斯、瑞典、挪威、德、法等国客人30余批，接待国外疗养包机10架次，累计接待外宾3万余人次。资料显示，中医药已传播到世界上194个国家和地区，遍布五大洲。海外注册的中医机构超过5万家，注册中医师超过5万人，中医针灸诊所已达10万多家，针灸师超过30万人，中医针灸已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2015年6月中捷中医中心的成立，成为我国实施中医药“一带一路”战略以来首个健康领域合作项目。目前，我国已支持在海外建设了10个中医药中心，签署了86个专门的中医药合作协议，在14个已签署的中外自贸协定中，大部分包含了中医药内容。

　　中医药走向世界有利于中医药服务世界人民的健康。作为我国独特的卫生资源、潜力巨大的经济资源、具有原创优势的科技资源、优秀的文化资源和重要的生态资源，我们期待，通过海外发展，中医药能持续深刻地影响世界。（谭元生，省中医药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