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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楼长歌旷达情
左连璧
//www.workercn.cn2016-09-19来源:中国纪检监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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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将说封侯,短笛长歌独倚楼。万事尽随风雨去,休休,戏马台南金络头。催酒莫迟留,酒味今秋似去秋。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白发簪花不解愁。”

  这首《南乡子·诸将说封侯》,是黄庭坚晚年的作品,是他对自己风雨坎坷的官宦生涯之总结。词中描绘的以旷达情怀对待功名富贵的人生观,启人心智,可谓旷达意境写人生。

  黄庭坚很小时,诗文就超凡绝尘,名声震动四方,从仕后任太和县知县,宋哲宗时为校书郎,受命编修《神宗实录》,完成任务后被提为起居舍人,出任宣州、鄂州的知州。后遭人诬陷《神宗实录》写作失实,被贬为涪州别驾,安置在黔州。宋徽宗即位后,他被起用为太平州知州,上任仅九天又遭谗被罢免官职,送至宣州管制三年。当再次要被流放到更远的永州时,黄庭坚就去世了。

  面对如此多舛人生,黄庭坚在无限感慨之余,以旷达之心待之。宋徽宗崇宁三年(1104年),黄庭坚独倚高楼,放声高歌,笑傲人世,挥就《南乡子·诸将说封侯》。这首词有三个点:一是开头两句“诸将说封侯,短笛长歌独倚楼”。描绘了截然对立的形象:诸将围绕立功封侯的话题,侃侃而谈,互不相让。因为在封建社会中,封侯以求显贵,历来是从仕者追求的目标。作者却介然独立,和着笛声,倚楼长歌。借助短笛所具有的从容舒缓的意象,长歌所带来的醒人神志的作用,超然之情全在这不言之中,颇有一股子“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二是中间两句“万事尽随风雨去,休休,戏马台南金络头。”“金络头”,是马笼头的美称,诗中则代指功名。这两句说的是,一切是非得失、升沉荣辱,都淹没在时光流逝的波涛中,算了吧,即使是像宋武帝刘裕在彭城戏马台,与诸将欢宴重阳的盛会,也成为历史的陈迹而一去不复返了。表达了黄庭坚对功名富贵的鄙弃之心。

  三是后几句“催酒莫迟留,酒味今秋似去秋。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白发簪花不解愁。”黄庭坚立马转而为开朗达观,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因处境的凄惨和年事的增高而消沉,还是开怀痛饮,莫辜负这大好秋光和杯中酒。人老心不老,热爱生活的不服老精神跃然纸上,插黄花于白发之上自寻其乐,而花却笑他偌大年纪还要簪花自娱。表现出作者开朗豁达、笑傲人世的胸襟。

  翻翻典籍,旷达一词由来有三:一是出自晋朝哲学家裴頠的《崇有论》:“是以立言藉于虚无,谓之玄妙;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远;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故砥砺之风,弥以陵迟。”裴頠列举了晋朝崇尚的清谈之风、贪奢之风,深患时俗放荡,不遵礼法,驳斥了将不廉洁自律视为旷达的论调。

  二是《晋书·张翰传》载:“翰任心自适,不求当世。或谓之曰:”卿乃可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时人贵其旷达。”这里的旷达含有放任不羁之意。

  三是晚唐诗人司空图,著有诗论专著《二十四诗品》,对诗歌的风格和意境加以细化。二十四种诗歌风格之中,便有“旷达”,具体为:“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尊酒,日往烟萝。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尽,杖藜行歌。孰不有古,南山峨峨。”即,人的一生不过百年,从生到死相去几何?欢乐的日子苦于太短,忧愁的岁月实在太多。还不如每天携带美酒,漫游烟绕藤萝的处所。鲜花覆盖茅草屋檐,微微细雨飘忽而过。待到饮酒已尽,持杖且行且歌。人生向来谁无死,唯有南山永巍峨。这里的旷达绝非颓放一族,指的是人生充满了苦难和伤痛,苦难需要调节,伤痛需要抚慰,必须对自己的精神追求、生活态度来一次大的改造,创造出一种优雅、舒适、充满美感的境界,不把世俗的功名富贵看得太重,只有把它置之度外,获得精神上的自由和解放,才能更好地享受生活。

  看来心胸豁达,性格开朗,胸中自有定见,眼前自无抱怨,这就是旷达。进亦旷达,退亦旷达,喜亦旷达,忧亦旷达,这就是旷达的人生观。《南乡子·诸将说封侯》这首词表明,黄庭坚面对官场上诸多的不如意,做到了始终以旷达情怀泰然处之。然而一些人,却难以做到这一点。不论自己的能力、素质、品德如何,一个位子没干上多久,椅子还没有焐热乎,就整天想着要官、要赏,达不到自己很快升迁的目的,就怨声载道,牢骚满腹,怨天尤人。直至不惜以身试法,送礼行贿,花巨资来买官,最后必然是落得个鸡飞蛋打、身陷囹圄的下场,实在是可悲可叹。

  一个想进步的人,能有正确的生活态度,知道哪些是豁得出的,哪些是放不下的。最紧要的是干好工作,积累经验;加强学习,提高素质;陶冶情操,修身育德。即使一时没有被提拔重用,也要好生对待工作和生活。人生一回,千万不要把官位作为自己唯一的终极追求,而以旷放通达的胸襟态度超越官欲,转而进入一种超然的人生,及时扳好人生的道岔,选好选准适合自己的事情。需知,欣赏自然、养花种草、著书立说、热心公益,都是生命中追求的重要目标。有了倚楼长歌的旷达之情,自然能享受更大更高的人生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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