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中工网理论频道理论书库-正文
二十世纪中国社会变迁与社会称谓分期研究——社会语言学新探
丁国强
//www.workercn.cn2016-03-21来源:北京日报
分享到:更多

  

社会变迁的语言标本透视

——读《二十世纪中国社会变迁与社会称谓分期研究——社会语言学新探》

《二十世纪中国社会变迁与社会称谓分期研究——社会语言学新探》,孙剑艺等著,商务印书馆出版

  孙剑艺等著的《二十世纪中国社会变迁与社会称谓分期研究——社会语言学新探》,是一部语言史,是一部社会史,也是一部精神史。《新探》既是社会语言学的探索之作,也是20世纪中国史的一个语言样本,它不仅注重从语言角度关注社会变迁的意义,而且也以实证的态度强调研究社会变迁的意义和价值。

  社会积弊与语言病态

  社会变迁是社会现象的变化,这一过程是历史生成的过程,也是文化积淀的过程。吕思勉说:“研究历史,即研究过去社会之事实,所以求知现社会之所以然,通眼前之人情世故。”语言里面包裹着人情世故,反映着社会变迁。社会变迁既是生活场景的变化、交往方式的变化,也是权力结构的变化、社会心理的变化。

  《新探》以《官场现形记》为样本对晚清官场称谓进行了梳理。晚清官场将鲁迅所深恶痛绝的“行官势、摆官腔、打官话”推到了极致。官场称谓不仅反映了严格的等级制度,而且也反映了晚清官员对于“名分”的畸形追求。晚清对官亲称谓可谓耐人寻味,叔太爷、二老爷、侄少爷……这些称呼以亲属称谓加官场称谓的形式,赤裸裸地体现了“一人当官,鸡犬升天”的官场潜规则。病态的官场制造了病态的语言,病态的语言折射出官场积弊。语言生态与政治生态紧密相关。官场的丑陋必然导致语言的丑陋,语言的投机反过来又加剧了社会不公。问题是,皇帝走了,晚清官场崩溃了,但是语言陋习却顽固地存续了下来。语言既有敏感的一面,又有迟滞的一面,它是社会的一面镜子,也是心灵的一面镜子,既反映世风,又折射深层心态。

  晚清社会攀龙附凤趋奉之风盛行,认干亲、拜把子和拜门等“拜认社交”催生了“干爹”“干爸爸”“干娘”“干女儿”“干女婿”“干丈人”“干丈母娘”“干外公”“干外婆”以及“老把哥、老把弟”“老爸嫂、大伯子”等称谓的泛滥。人情越是淡薄,称谓越是繁杂,《新探》指出,“它是虚伪、逢迎、贪婪的化身”。称谓是语言中最活跃的因素,它不但传达信息,同时也表明表达者的社会关系,从而敏感反映社会变化、人性现实和文化心态。语言“在传达这种关于讲话人和听话人的社会信息的时候,讲话人是在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制造某种社会关系,或者是在维持某种已确定的社会关系”。一部社会称谓史,也是一部社会关系史。

  革命招牌与语言货色

  《新探》第三编“民初政治风云与相关社会称谓研究”,对于考察民国政治颇有意义。历史变迁首先从语言层面发生,时代变局体现在微妙的语言事件中。语言侵入日常生活,向人们宣示着时代的巨大变动和民国的新意义。《新探》作者有一种直面语言事实的精神,不回避、不绕开任何一种重要的语言现象。譬如,该书梳理了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的社会称谓:“安福系”、“政学系”、“交通系”、“研究系”、“公民团”、“督军团”、“猪仔议员”等。那一时期各种势力粉墨登场,陶菊隐说:“江河日下,一蟹不如一蟹。”但是,那个混乱的年代处于帝制终结与走向民国的过渡时期,宪法国会、警察制度、新式学校、报刊舆论等纷纷发端,成为现代中国诸多制度等社会文化现象的源头。因而那个时期的语言现象极为复杂,包含着传统与现代、中国与西方政治、社会、文化观念的冲突与融合。

  政治的分裂导致了语言秩序的混乱。《新探》一书指出,“军阀”这个称谓在民初历史上,一出现就带着强烈的贬义色彩。军阀割据与中国人内心深处的大一统观念不相容,因而也不得民心。美国学者齐锡生认为,“军阀和他们所统辖的地区的微弱联系,他们的政权和他们所统治的人民之间缺乏一致性,使他们比较容易被打败或被消灭,从而被另一个新政权所取代。”北洋军阀的语言控制也相当脆弱。名号虽然不少,却大多名不副实,诸如“第一流内阁”、“安国军总司令”等,都别具一种嘲讽意味。

  《新探》分析了民国初期进步势力与反抗势力斗争而导致的社会称谓对立的现象,如“民党”与“宗社党”,反映了革命党与保清顽固势力的斗争,“白狼”、“白匪”等称谓反映了民众对二次革命的支持,“赤化派”、“反赤军”等称谓反映了革命力量与北洋军阀的较量。社会称谓与社会矛盾、社会心态、社会思潮紧密相关。社会结构的复杂性决定了语言结构的复杂性。语言的围墙既是思想和观念的界限,也是阶级和阶层的界限。语言的分裂反映社会的分裂。

  思想启蒙与语言革命

  近代中国,“新”与“旧”的观念和势力对立交织,社会分层十分复杂,社会称谓也频繁变化。语言与启蒙的关系微妙复杂,西方话语与传统心态混合在一起,构成了称谓上的紧张与尴尬。“公民”、“议员”等词汇是舶来品,也是社会变革的语言成果。语言影响了人们的表达方式、思考方式和交往方式。社会称谓实质上是一种社会命名。一个衰败堕落的社会必然是一个语言干瘪僵死的社会。语言革命是社会革命的先声,《新青年》就担负了这样的使命,其贡献首先是词汇,其次是主义。没有新词汇,就没有新思想。新文化运动意在打破束缚人们思想的旧道德、旧伦理和旧观念,其着力点就是摧毁旧语言、旧称谓。1915年,胡适就指出,“汉文乃半死之文字”。 1918年,傅斯年在《文言合一草议》一文中提出“代名词全用白话”。称谓的革命在文学革命与国语运动中打了头炮。“阶级”本来是从“台阶”引申而来的古汉语老词,指代尊卑上下。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阶级”一词成为一个开展斗争、争取自由解放的全新概念,派生出了工人阶级、农民阶级、资产阶级等阶级类称谓,阶级分析方法成为新知识分子批判社会的武器。(作者系西南政法大学特聘教授)

零容忍党员干部追求低级趣味

  趣味属于人的心理和精神上的选择,党员干部远离低级趣味,关键是要管住自己,不但筑好“防火墙”,还要备好……  

扫码关注

中工网微信


中工网微博


中工网抖音


工人日报
客户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