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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化差异中寻求“共存理性”
郁喆隽
//www.workercn.cn2016-07-26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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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存理性”不是一蹴而就的成果,而是一种相互了解、学习和共融的长时间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应当尽可能接纳不同的民族、文化、阶层、信仰群体。包容和开放应当成为其特征,这也意味着所有人要学会有所妥协

  约翰·多恩说过:“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如何共存,是当代人类面临的一个严肃问题。

  成千上万来自中东和北非的难民,渡过地中海,蜿蜒行走在欧洲大陆之上。我们知道他们从何处来、将要到那里去,却不知道“难民潮”何时会结束。巴黎、布鲁塞尔、尼斯……一连串恐怖袭击的硝烟和血腥还未散尽,我们却悲哀地意识到,它可能还会发生,只是不知道何时何地。

  进入新世纪,两个画面深深印入人们的脑海:2001年9月11日,第二架飞机拦腰撞击世贸大厦;阿富汗,美国无人机射杀地面上的武装分子。前者似乎代表极端主义的肆无忌惮,后者则以空前的技术理性和军事实力为保障展开所谓报复。这两个画面的背后,都蕴含了某种血亲复仇的原始冲动——它们不以自我保存为宗旨,而以毁灭他人为目标。

  面对这样复杂的时代,我们不能粉饰太平,也不能自怨自艾,惟有使用人之为人的最后一点禀赋——理性。然而,传统的理性范畴具有局限性,需要重新阐释理性,拓展理性的新维度——共存理性。

  人类现今的共存,是现代化的后果。地理大发现以来,以往被地理屏障区隔开来的人群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最近两个世纪,大规模全球交通的发展,前所未有地促进了物资、人口的流动。互联网的兴起,更是以指数级的方式提升了信息流动。文化之间的交流与碰撞,也不可避免地成倍增加。他们的肤色、信仰、价值观、行为方式和我们存在根本的差异,可无论是否愿意、喜欢与否,“他们”就在“我们”身旁。

  不仅如此,“我们”也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在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我们”的语言、服饰、饮食和思维方式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们”是谁?在多大程度上“我们”和祖先保持一致?传统在何种意义上是真实的历史延续,在何种意义上又是被建构起来的想象?这些并非单个民族的困惑,而是地球上几乎所有人面临的问题。

  在面对共存问题时,我们无法忽视以往的两大范式:

  一个范式是巴别塔的隐喻——在这个隐喻中,人类无法相互理解,不能超越自身的特殊立场,将陷入永恒的冲突和征战。在当代,亨廷顿“文明冲突”理论重新阐释了这一范式的核心观点。

  与之相对的另一个范式是“世界大同”。轴心飞跃之后,各大文明不约而同产生了类似的理想。中国的前秦思想家中,孔孟老庄都提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社会;欧洲启蒙运动中,康德提出了世界公民与永久和平的观念。

  不过,这两个范式都有一定的困难:巴别塔隐喻意味着人类别无出路,为了自存,只有陷入动物本能式生存斗争,最终实现“坟场的和平”。而文明冲突论将文明板块视为刚性,忽略了文明的内部张力和文明间的融合可能。世界大同理想虽然崇高美好,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颇为脆弱。上个世纪以孔汉思为代表的知识分子,提出了“全球伦理”的构想。但从结果来看,他们达成的“黄金律”只是一种最低限度的伦理,仅在极少部分的知识精英中产生了象征性影响。当代多元文化论更是可能陷入相对和虚无,在面对野蛮时缺乏判断和行动能力。

  在冰冷的现实与玫瑰色的理想之间,在巴别塔和世界大同之间,是否存在另一种可能?就现阶段而言,提出“共存理性”概念可以被理解为一个开端、一种邀请。我们看到,“共存理性”可能会受到两方面的嘲笑: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会嘲笑它过于理想主义,多元文化论者可能会认为它过于务实。然而,清醒的理想主义应当成为其美德。

  共存理性必须从独白式、自我中心的理性走向对话的、去我中心的理性。在多元的时代,一种自我中心的价值体系,可能仅仅表达了孤芳自赏的姿态,还可能沦为某种自欺欺人的催眠。“共存理性”不是一蹴而就的成果,而是一种相互了解、学习和共融的长时间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应当尽可能接纳不同的民族、文化、阶层、信仰群体。包容和开放应当成为其特征,这也意味着所有人要学会有所妥协。“共存理性”应当穷尽所有非暴力的话语手段,但它的包容不是无原则、可以无限退让的,要划定一条清晰的底线。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也没有人可以隔岸观火。带有极大文化差异的人类,如何在第三个千年中共存?“共存理性”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我们不能因此而拒绝踏上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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