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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臧克家和毛主席的诗缘
臧乐安(北京)//www.workercn.cn2014-01-17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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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毛主席:

  中国作家协会决定明年元月创办《诗刊》,想来您喜欢听到这个消息,因为您一向关心诗歌,因为您是我们最爱戴的领袖,同时也是我们最爱戴的诗人。全世界所爱戴的诗人。

  我们请求您,帮我们办好这个诗人们自己的刊物,给我们一些指示,给我们一些支持。

  在诗歌的园地里,已经显露了百花齐放、百鸟啭鸣的春天来临的迹象,西南的诗人们,明年元旦创刊《星星》诗杂志;《人民文学》、《长江文艺》都准备来年初出诗专号;诗歌在全国报刊上都刊登得很多。这是一个欢腾的时代,歌唱的时代。热情澎湃的诗歌的时代是到来了,《诗刊》因而诞生。

  我们希望在创刊号上,发表您的八首诗词。那八首,大都已译成各种外国文字,印在他们的《中国诗选》的卷首。那八首,在国内,更是广泛流传。但是,因为它们没有公开发表过,群众相互抄诵,以致文句上颇有出入。有的同志建议我们:要让这些诗流传,莫如请求作者允许,发表一个定稿。

  我们附上那八首诗词的抄稿一份,请加订正,再寄还我们。如果您能手写一首,给我们制版发表,那就更好了。

  其次,我们希望您能将外边还没有流传的旧作或新诗寄给我们。那对我国的诗坛,将是一件盛事,对我们诗人将是极大的鼓舞。

  《诗刊》是二十五开本,每期一百页,不切边;诗是单行排的,每页二十六行。在编排形式上,我们相信是不会俗气的;在校订装帧等方面,我们会恰当的求其讲究。

  我们深深感到《诗刊》的任务,美丽而又重大;迫切的希望您多给帮助;静下来要听您的声音和您的吟咏。

  《诗刊》编辑部

  主编 臧克家

  副主编 严辰 徐迟

  编委 田间 沙鸥 袁水拍 吕剑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1997年6月1日父亲在给时任《诗刊》主编的丁国成的信中说:“《诗刊》上书毛主席的信,原稿(应为复印件——本文作者注)大力弄到,从中看到亲切、希望、天真之情。将给吕剑同志一份,当年签名的,他与严辰健在,其他均已逝世,能发表一下,有历史意义。”

  《诗刊》1997年第12期发表了这封上书毛主席信件的复印件。

  喜从天降

  1956年11月21日上书送出之后,《诗刊》社的同志们焦急地、殷切地期待着……突然,喜从天降,1957年1月12日毛主席给《诗刊》编委们来了亲笔回信,还给了18首诗词,除了《诗刊》抄呈的8首,又加上了10首。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大事啊!整个《诗刊》编辑部和作家协会都沸腾了,大家奔走相告,欣喜若狂!

  现在把毛主席的这封信抄录如下:

  克家同志和各位同志:

  惠书早已收到,迟复为歉!遵嘱将记得起来的旧体诗词,连同你们寄来的八首,一共十八首,抄寄如另纸,请加审处。

  这些东西,我历来不愿意正式发表,因为是旧体,怕谬种流传,贻误青年;再则诗味不多,没有什么特色。既然你们以为可以刊载,又可为已经传抄的几首改正错字,那末,就照你们的意见办吧。

  诗刊出版,很好,祝它成长发展。诗当然应以新诗为主体,旧诗可以写一些,但是不宜在青年中提倡,因为这种体裁束缚思想,又不易学,这些话仅供你们参考。

  同志的敬礼!

  毛泽东

  一九五七年一月十二日

  毛主席给《诗刊》的十八首诗词是(按《诗刊》创刊号刊登顺序):《长沙》《黄鹤楼》《井冈山》《元旦》《会昌》《大柏地》《娄山关》《十六字令》三首、《长征》《六盘山》《昆仑》《雪》《赠柳亚子先生》《浣溪沙》《北戴河》和《游泳》。

  毛主席用自己关于诗的一封信,用自己雄伟瑰丽的诗篇,支持了刚刚诞生的《诗刊》。

  召 见

  收到毛主席的信和18首诗词后,父亲正奢望什么时候能见到毛主席,向他请教有关诗歌诸问题的时候,毛主席召见的喜讯传来,真是喜出望外。1957年1月14日上午11点,时任《人民日报》文艺部主任的袁水拍同志给父亲来了电话:“毛主席要召见我们,下午3时我坐车来接你。”父亲后来在一篇文章中回忆当时的情形说:

  车子驶入中南海,直达颐年堂门前。进入殿门,房间宽阔,静寂无人。对面有一副屏风,别的没有任何摆设,长长的沙发,一个又一个,十分简朴。殿内静静的,静静的,我的心却很紧张,很紧张。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东边门里出来,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呵,毛主席站到我们身旁了。他安详和蔼地同我们握手,让座,自自然然地从烟盒里抽出支香烟让我,我说:“我不会吸。”主席笑着说:“诗人不会吸烟?”毛主席的神态和谈话,使我的心平静怡然了。主席问:“你在北大教书?”“不是,我在作家协会工作”,我回答。接着他以赞许的口吻说:“你在《中国青年报》上评论我的咏雪词的文章,我读过了。”我趁机问:“词中‘原驰腊象’的‘腊’字怎么解释?”主席反问:“你看应该怎样?”我说:“改成‘蜡’字比较好,可以与上面‘山舞银蛇’的‘银’字相对。”毛主席说:“好,你就替我改过来吧。”话没说几句,心和心近了,可以放言无忌了。谈起《诗刊》创刊,我向主席提出了印数问题。我说:“现在纸张困难,经我们一再要求,文化部负责人只答应印一万份。同样是作家协会的刊物,《人民文学》印二十万,《诗刊》仅仅印一万,太不合理了。”“你说印多少?”主席问。我说:“公公道道,五万份。”主席想了一下,说:“好,五万份。”我天真地说:“请主席给黄洛峰同志打个电话。”水拍用眼睛向我示意,赶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上面的话,仅仅是个开场白,随着情绪的高涨,无拘无束,越谈越多。主席先从国际重大事件开头,谈了他的看法。这方面,我们知之甚少,只默听,没法插嘴。他忽然向我们发问:“几百年后,全世界实现了共产主义,还有没有斗争?”问得突然,我们说:“不知道,主席看呢?”“我看,还是有斗争的,但不是在战场上,而在墙壁上。”我们会意了。

  诗人嘛,谈话总是离不开诗,不多时,话入到主题上来了。毛主席是喜欢、看重民歌的。他说:“《诗经》是以四言为主体的,后来是五言,现在七言的多了,这是顺着时代演变而来的。现在的新诗,太散漫,我以为新诗应该在古典诗歌和民歌的基础上求发展。我个人喜欢用词的形式写作,习惯了,用起来得心应手。”毛主席喜欢三李,是人人皆知的了,但他对我们并没有提及,只说:“杜甫诗写得不少,好的不多。”他又说:“他们给我弄了部《明诗综》,我看李攀龙有几首诗写得不错。”毛主席湖南口音太重,李攀龙这名字,经水拍重复了一下,我才明白。

  一看表5点了。不能再多占用主席的宝贵时间,我们便告退了。他送出殿门,站在那里远远地向我们招手,高声地嘱咐:“把你们的诗集送我一份呵!”

  回到家中,想起与毛主席亲切会见的情景,我心情激动,诗思潮涌,21日,一气呵成了《在毛主席那里做客》这首长诗。

  一炮打响

  毛主席把自己的诗词交给《诗刊》发表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全国。这是《诗刊》创刊号成功的最大保证。

  此外,我记得,毛主席诗词十八首在《诗刊》发表之后,第二天各报刊才转载。在我的记忆中,新中国成立后还没有一家刊物有过这样的幸运,受到过这种待遇,那是何等风光,何等荣耀啊!

  以上种种情况为《诗刊》的诞生营造了绝佳气氛,把大家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全国都静静地、殷切地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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