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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到来的养老难题
张鸣//www.workercn.cn2014-02-25来源:深圳特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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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预计,在不久的将来,养老问题将是中国的一大社会难题。不用多想就可以知道,所有独生子女家庭,养老的问题,是根本不可能靠传统的子女反哺的方式解决的。一对小夫妻面对四个或者更多的老人,即使他们有心孝顺,也力不从心。农村和小城镇里的非独生子女家庭,由于现代化和城市化的冲击,大量的家庭老人与子女城乡分居,指望进城打工,但却无法在城市定居的子女来养老,也是一种不可能的事。很多调查表明,农村老人被弃养的现象,比城镇还要多得多。

  虽然说,这些年社保的推进力度很大,覆盖面也大幅度增加,但除了少数发达地区,很多地方的农村养老金发放数额还相当有限,扣除通货膨胀的因素,基本上无法满足农村老人的生活需要。城市的老人养老金,虽然勉强可以让老人生活,但对多数人而言,是无法支付进养老院的费用的。事实上,由于未来的养老,基本上无法指望子女,所以,一旦到了老人生活无法自理的阶段,只能期待养老院来解决这个难题。

  然而,现在即使在城市里,养老院都严重不足,缺口巨大,稍微好一点的养老院,排队就得排好些年。也就是说,即使需要进养老院的老人能够负担费用,也不一定能住进去。更何况,还有大量即将老去的人,根本没有支付养老院费用的能力。这些人今后的养老问题,怎么解决?

  孝道是传统中国解决养老问题的一个法宝,但当下的中国,经常不是儿女孝敬老人,而是老人孝敬儿女。传统的道德,瓦解得彻底与迅速,恐怕不是外界的人们所能预料的。中国的老人,基本上无法依靠自己的积蓄解决自己的养老问题,因为积蓄都被儿女掏空了,老人们也心甘情愿让儿女来掏。单一个住房,一般的家庭就会家室一空,更不谈还有教育、结婚这样的大事。凡是拿不出更多钱财来帮衬儿女的老人,往往会遭到儿女无情的埋怨。很奇怪,辛辛苦苦把儿女养大的老人,当面对这样的指责时,居然会感到羞愧。很多人节衣缩食,把省下的钱全都用来供养儿女,很多老人生了病,甚至不肯去医治。

  到了老人行动不便的时候,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指望是养老院,但他们中的多数,却进不了那个地方。养老院数量的缺乏,可以靠建设来解决,但大量付不起费用的老人怎么办呢?有人出招,以房养老。但以房养老的费用,够支付养老院的费用吗?即使够,能够参加这种计划的老人,又能有多少呢?好些老人的屁股后面,还跟着等着继承房产的子女呢。大幅度提高养老金数额,当然是一个便捷的好办法,但是,原本就有缺口的社保基金,哪里来这么大一笔钱呢?

  所以,建设城市大覆盖面养老院体系,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一项任务。当初实行独生子女政策,也许没有想到后来的城镇化速度会如此迅猛,没有想到传统社会的习俗会瓦解得如此彻底,更没有时间去考虑30年之后的问题。然而,问题终究还是会来的,前人种下的种子,是好是糟,后人都得品尝这些种子结的果实。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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